前言:
请仔细阅读以下的前置说明:
这里是给电影长城官方小说版做的翻译。小说原文为英语,作者为Mark Morris。这里不会放出原文。
之所以来做这个,仅仅出于对电影的喜爱。本人不是专业翻译,错误在所难免。如果读者认为有哪里译得不够好,可留言说明如何正确地翻译。留言请遵守当地法律法规,不欢迎无脑黑吹掐,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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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邵殿帅有请,‘虎军’吴将军、‘鹰军’陈将军!”
跑步者(传令兵)的手里握着一面黑色的信号旗。他的身材矮小而结实,身穿一身由闪闪发光的黑色丝绸制成的简单制服,像一只工蚁穿过一个巨大巢穴里的隧道一样,匆匆穿过庞大堡垒内部错综复杂的走廊。
“有请‘鹿军’邓将军!”他大声喊道,沿着走廊跑过一群鹿军士兵们的身边。他们穿着华丽的紫色盔甲,金属鹿角在他们精心制作的头盔上卷曲着。
沿着另一条走廊,然后是又一条。他对这个巨大的内部结构了如指掌。一大群身穿红色盔甲的士兵,戴着鹰嘴头盔,在他面前像深红色的大海一样分开。
在另一条走廊里,有一组向下的楼梯,通向一条又长又宽的隧道。在那里至少有三百个士兵,他们的盔甲是黄色的,头盔被塑造成虎头的形状。他们用不知疲倦的机械,高效地互相传递着一箱箱的箭、螺栓和其他武器。
“邵殿帅有请,‘鹤军’林将军!”传令兵喊道。“急召‘鹤军’林将军!请林将军即刻到场!”
他急急地跑过另一个拐角处。在他前面是另一段楼梯,这次是向上的。一看到他,十几个卫兵立马跳了起来,推开了一道抛光的、雕刻精美的金属对开门。他飞奔上了楼梯。传令兵穿过大门,冲过另一条走廊。走道两旁都是身穿闪闪发光的蓝色盔甲的士兵。
在这条走廊的尽头是另一扇对开门,比上一扇还要宏伟。一个身穿蓝色盔甲的士兵为他打开了这扇门,他冲进了一间巨大的、有高高的天花板的房间。
“有请‘鹤军’林将军!”他再次喊道。“急召‘鹤军’林将军……”
他停了下来。在这间房里的远处,至少二十个军官正围在一张宽大的书桌旁边,一听见声音,他们都转过身来看着他。
这个矮小而结实的传令兵仍然握着他的旗子,冷静地回视过去,然后他又张开了嘴。
“邵殿帅有请林将军!有急事!”
一个身高超过六英尺的壮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黑色盔甲上顶着一个模制成咆哮熊头形状的头盔。那人的肩膀很宽,盔甲像第二层皮肤般地适合他。他又向传令兵迈了一大步。随着他的举动,高度抛光的深蓝色地板似乎在震动。然后,他移到一边,做了个手势。
“她在这儿。”
从“熊军”军官走开所形成的空档处,可以看到“鹤军”的指挥官林梅正从桌子旁边的座位上优雅地站起身来。和其他的“鹤军”士兵一样,她是一个身体柔韧、行动敏捷的年轻女人,她那闪闪发光的蓝色盔甲比她的男同事们的都要更轻,以便更好地适应“鹤军”那种以对抗地心引力而闻名的空中特技。她的五官娇嫩,像鸟儿一样美丽;她的头发在她的脸侧垂下,像闪烁着的、蓝黑色的乌鸦翅膀。她的动作与她的身材相称,非常节省,几乎没有扰动空气。她朝传令兵快速地点了一下头。
“告诉邵殿帅,我马上就来。”
···
这个大厅是一个巨大的集聚空间,有着简单而漂亮的黑、白、金色装饰。石质的地板上摆着一张巨大的长桌,可以轻松地坐上四十多人;深色的漆面闪闪发光。
林梅是最后一个到场的分队指挥官。“虎军”吴将军、“鹰军”陈将军和“鹿军”邓将军已经簇拥在邵将军周围;他们穿着华丽的盔甲和飘逸的披风,在她走进来的时候抬起头看着她。林梅的身边跟着她的副手晓玉、李青以及一些“鹤军”的士兵,他们的任务是把这里传达的任何信息和指示传递给部队。在指挥官们的身后,还有至少五十名军官和随从;他们都恭恭敬敬地肃立着,听从召集临时会议的中心人物——邵将军的命令。
邵是“熊军”的指挥官、“无影禁军”的总指挥,可以称之为是一个像熊一样的男人。身材更高、肩膀更宽,比其他的兵团指挥官都要大几十岁,这位穿着黑色盔甲的、蓄须的巨人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当林梅走进这间房时,他正前倾着身体,戴着手套的拳头放在桌子上,低头盯着放在桌子上的一件东西,沉思着。林梅还没来得及注意到,那东西似乎是一只巨大的绿色爪子,上面有弯曲的黑色钩爪;这时,她被两个坐在一边的人影所吸引:他们衣衫褴褛、肮脏不堪,与盛装的聚会和周围古老的威严显得格格不入。
···
威廉背靠着佩罗,坐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盯着他们前方那些士兵观察那只绿色爪子时那种令人不安的神情。
他转向佩罗,低声说,“他们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当佩罗点头的时候,威廉感觉到那凌乱的长发擦过他自己的头发。“而且他们并不为看到它而觉得高兴。”
“离开这儿的理由又增多了,”威廉说道。他朝前方更远处的一个靠墙的桌子点头示意。“我们的武器在那张桌子上。”
当佩罗忽然意识到了他的同伴想干什么时,他的声音充满了怀疑。“你疯了吗?”
威廉固执地说:“我可以用箭解决掉侍卫。你砍军官的腿。”
佩罗环视了一下这间房,发现这几十个军人都穿着盔甲,而门边的侍卫控制住了出口。“我得承认,这不是我最喜欢的计划。”
那个穿蓝色盔甲的女军官忽然绕过桌子,来到他们面前,盯着他们。这两个男人都闭上了嘴。她指着那只爪子,厉声问道:“这是从哪儿找到的?”
威廉和佩罗惊奇地看着她。他们恍然大悟:她一定已经听懂了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你会说英语?”威廉激动地说,装出一幅高兴的语气。
佩罗叹了口气,倒在他的朋友身上。“好极了。”他嘟囔道。
···
林梅厌恶地看着那两个男人。他俩都留着散乱的胡须和长发,脸被尘土糊成了棕色。即使离他们有十到十五码远,她也能闻到他们身上一阵阵的臭味。
然而,当其中一个男人——看起来更友好的那位——在问问题时咧嘴一笑时,她忍不住觉得这让人放下了戒备。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愿意与人交谈,不愿意在这里与邵将军和其他人对视。她的声音变得生硬了。“这是在哪里发现的?在哪里?”
那人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他看上去很尴尬。“这不是被‘找到’的。它是被砍下来的。这个……东西,在我们把它的爪子砍下来之前,它杀死了两个人和三匹马。”
“在哪儿?”林梅又问了一遍。
那人含糊地做着手势。“在北边的山里。”
林梅看着邵殿帅,而后者无动于衷地回视着她。她用汉语说:“他说是在北边的山里。他们声称杀了它。”
邵殿帅的眼睛眯了起来。“一个‘侦察兵’?比我们预算的要早。”他朝右手边望去,并且提高了声音。“王军师?”
林梅顺着她的领导的视线望去。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在房间的另一边有一个矮小、圆脸、穿着朴素的黑色学者长袍、戴着一顶黑色的头巾的男人,正俯在一张边桌上,仔细端详着散落在各处的东西,林梅猜这些东西是他们(威廉和佩罗)的财产。
王甚至没有抬头,“我听着呢,将军。”
···
在房间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个阴暗的人影在楼上的走道上注视着会议的进行。他瘦瘦的——这几乎是每个禁欲主义的欧洲人的特征,但穿着东西兼收并蓄的服装,蹲在一根柱子后面;他的鹰眼四处逡巡,仔细观察下面场景的每一个细节;他锐利的耳朵倾听着每一个字。
他饶有兴趣地端详着那两个囚犯。尽管他们衣衫褴褛、满身尘土,但他们却有着训练有素的士兵那样的粗野姿态。说话的那个人似乎和他一样是英国人,而另一个似乎是……哪国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他猜这些人是雇佣兵,也是好人。两人都不是特别年轻,这意味着他们知道如何生存。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人的财物,王先生正在房间的一边查看它们。他看到了武器,其中当然有一些刀、剑、匕首、长弓和九支箭,还有蜡、沥青、奇怪的硬币、宝石、燧石和火药……
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其中一样东西——好吧,应该是两件,如果你把摆在长桌上的那条锋利的爪子也算进去的话。而在另一边的方桌上,有一块奇特的黑色石头占据着最中心的位置。它像男人紧握的拳头一样大,闪闪发光,好像布满了水晶的斑点。
···
在下层,临时会议仍在进行着。威廉在想着这次会议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结束。他和佩罗并没有被粗暴地对待,但也没有被友好地接纳。他试图与那蓝甲美人建立融洽关系的努力并没有多大成效(毫无疑问,这让佩罗觉得有趣),但那条绿爪已经引起了相当大的骚动。这说明它仍有可能为他们提供一线生机,甚至让他们重获自由。威廉发现他和佩罗正处于一个完全无从得知好坏的境地。但是,至少,目前为止,他们还活着。
“那是在什么时候?”穿蓝甲的女人问他。
“夜里。”威廉说道。“我们的营地在一个裂谷旁边——当时我们还不知道这一点。那下边是一条河。是在前天晚上。”
他看到这个女人犹豫了一下,然后她翻译了他的话。他只知道很少的中文,尽管他在旅行中学了一点。他听到她用了“黑色”这个词。黑色的裂谷?
穿熊纹黑甲的那个高个儿男人皱起眉头,厉声说话。林梅把她的上级的发言翻译成英语,转达给威廉。
“当时只有你们俩吗?或者是你一个人干的?”
佩罗看起来有些犹豫,他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了。威廉思考着,也许他杀的那个东西是某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生物,而杀掉它的人将面临严酷的刑罚?
“好吧……那是……”佩罗正说着,但在他揽罪上身之前,威廉插嘴了。
“是我杀的。”
那蓝甲女人的眼睛怀疑地睁大了。“你一个人?”
威廉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用不着那女人说明,他也明白这儿的气氛凝重,且带着敌意和怀疑。他点了点头。
那蓝甲女人转过身,用汉语对黑甲将军说话,大概是告诉他,威廉声称独力杀了那生物。
现在,大家看他的目光中充满怀疑。在房间的远端,那个着黑袍、戴黑帻的矮个儿男人用使人不安的眼光直勾勾地盯着威廉。
佩罗斜靠着他。“如果你猜错了呢?”他低声说。
那着紫铠、戴鹿角头盔的指挥官的表情非常吃惊,然后他提了个问题。那红甲的指挥官则报以明显的怀疑。很显然,他们对威廉的声明“独力杀了那兽”有疑问。
那蓝甲女人说:“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证实了他的猜测。
威廉向其他明确表示不信的指挥官点了点头。“这是他们想说的吗?”
“是的。他们想知道你是如何独力杀掉那兽。”
威廉耸了耸肩。“用剑砍的。”他尽力演示。“就是一挥、一砍、一刺。桌上的那部分……那爪子……它就很快地断了。那兽退到一个裂缝里,掉到下边的河里了。”
现在,那蓝甲女人的眼睛比之前瞪得更大了。“它逃跑了?”
“是的。”
她猛地摇头。“它们不会逃跑。”
威廉懊恼地看着她,然后看着其他人。她是这儿唯一能说英语的人?他唯一能对话的人?
佩罗第一次发言,引起了蓝甲女人的注意。“它没有选择,只能逃跑。威廉当时正在攻击它。如果它不逃,威廉本可以把它劈成两半。”
那蓝甲女人沉默了。现在她怀疑地盯着他俩。威廉说:“好吧,你不打算告诉他们吗?你还没翻译我们的话呢。”
“我觉得你在撒谎。”她突然说道。
威廉转了转眼珠。“你是管事的吗?”
那蓝甲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出了她自己的问题:“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我们来做生意。”威廉赶紧说道。“我们遭遇了埋伏。”
那蓝甲女人厉声喝令,威廉和佩罗被士兵们抓着手臂和腿地控制住了。接着,那些士兵把他们的手扭到背后,扒掉他们破烂的外袍,露出内层的锁子甲。在威廉和佩罗都没来得及反应时,这个女军官一把拔出她的剑,用剑尖抵住威廉的喉部,迫使他向后仰着头。
“你撒谎!”她嘶声道。“你们是当兵的!你们有什么目的?”
那穿黑甲的将军举手示意,并发了个指令。那女人不情愿地收剑回鞘,并站到后方。
威廉可怜地摩挲着他的喉咙。“我看他才是管事的。也许你应该把我说的话告诉他。”
那女人的眼睛危险地闪烁着。“注意你的语气。”
有一瞬间,他们对峙着,直盯着对方。
最终,威廉小心翼翼的说:“你们将军还等着呢。”
那蓝甲女人的苍白的脸颊涨红了。她朝他逼近了一步,紧盯着他的双眼。“而我觉得你在撒谎。”她轻蔑地指着那只绿爪。“依我看,你们只是在山里发现了它而已。”
黑甲将军问了一个简短的问题,他的语气中透露出疑问。他说的其中一个字是“林”。那是那女人的名字吗?
那女人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她的神情变得冷冰冰的。她朝向大将,用简洁的短语说了些话。威廉以为她是在告诉她的上司和房间里的其他人,他是怎么处理这个生物的,以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刻也不相信她在重复他对她说的话。
···
林梅对这个臭烘烘的外国士兵很生气,因为他让她感到慌乱,但她尽量不表现出来。她维持着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他们声称是被伏击的商人。他说他用剑杀死了这个生物,它掉进了山口的黑峡谷。”
“鹰军”的陈将军对此不屑一顾。“他以为我们会信吗?这些野蛮人都是骗子!”
在房间的另一头,王军师原本正仔细观察着那黑色矿石。此时,他将它放回原处,并抬起头来望着这边。
“我相信他。”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间房。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王把手一甩,指着那只绿爪子说:“他们把爪子带来了。伤口是新的。他的剑和衣服上有绿色的血。这些细节证实了他的说法。”
现在,注意力又转到了那两个男人身上。在至少五十个面无表情的士兵直勾勾的注视下,他们看上去无所适从。
“他们走了几千英里,一进入中国,就遇到了饕餮,”王继续说。“你觉得这可能吗?”
林梅仍然怒气冲冲地叫道:“这重要吗?”她看着威廉。“要我说,我们现在杀了他们,就可以保守我们的秘密,并且避开他们带来的麻烦。”
当吴将军点头时,黄色的虎头在他的头盔上张开血盆大口。“我同意。让我们摆脱他们,回去工作吧。”
陈将军也对他的同事们的看法表示支持。他不屑地看了那两个肮脏的男人一眼,说:“殿帅,我们别再在这些胡话上浪费时间了。”
不过,邵殿帅并不像他年轻、头脑发热的下属那样急躁。他默默地向王征求意见。老谋深算的战略家——他的年龄接近邵殿帅本人——平静地说:“我建议我们让他们多活几天……至少在我们得出相同的真理(结论)之前。”
邵殿帅点了点头。“同意。”
林梅愁眉不展。她瞪着那两个人。他们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至少给了她一点满足感。除非邵殿帅直接命令她把他的决定告诉外国人,否则,她会让他们不确定自己(守军)会立即处决他们,还是让他们多活一会儿。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还有一阵鼓声。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一阵慌乱,他们互相交头接耳。然后,邵殿帅举起一只手,于是他们立刻静了下来。但林梅不能为了他们的瞬间失态而责备他们——这鼓声只代表一种意思:极度的危险。
脚步声越来越近。邵殿帅下令:“开门!”
两个士兵立即执行了他的命令。下一刻,一个传令兵从通往大厅的走廊中冲了下来,然后跪倒在邵殿帅跟前。
“邵殿帅,”他喘着粗气,勉强保持镇定。“信号是从烽火台传来的。我们被攻击了!”
尽管这个消息并不出乎意料,林梅还是感到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紧张感在蔓延,唯一看似并未受到影响的是邵殿帅。他冷静的说:“把这两个囚徒带去北塔牢房,把他们关起来。我们现在没空管这个。”
林梅点了点头。邵殿帅转过身,大声下令:“所有墩堡,全面戒备!”
在传令兵冲出去并用最大的声音继续重复传达邵殿帅的命令之后,大厅里的所有人高效地行动了起来。每个人都冲向他们的岗位。他们已经为此受训了多年,即使他们从未面对过一次真正的进攻。而现在,那真的发生了。林梅毫不怀疑,操作将以最大的精度和效率进行。
虽说,首先,她必须按照邵殿帅的指示,确保囚徒们被关起来。
“你们俩!”她厉声说道,“跟我过来!”
两人中更健谈的那位——傲慢的那个,茫然地看着他周围的忙碌,“发生了什么?”
“你别管!现在,跟我走!”她叫道。
···
在楼上的阴影里,那个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厅中会议的男人焦急地抬起头来。他的长鼻子抽动着,像一只动物般地感知着空气中的危险。然后,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像个鬼魂似的无声地溜走了。
(第三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