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重过闾门万事非

完成交接之后，周玉领着洛基，在纽约的大街中穿行。

其实，如果以周玉的想法，可能随手画个圈，就把洛基扔回他们村里去，那可要省力多了。至圣所至少有一半以上的门徒早已做过“非法入境”这种目无法纪的事，只不过平时大家都故意装作不知道而已。可惜洛基这次是犯到了沃克队长的眼皮底下，还有当时街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也就少不得要往美国来走这么一趟。毕竟，周玉只是一个普通的图书管理员，虽然偶尔会作为“超级英雄”参与一些巡防工作，并没有那种随意决策的权力。

她原以为，洛基再度出现在纽约街头，有可能引发市民的骚动。然而，也不知是历史教育还是新闻推送的失责，没人多看他一眼，倒是周玉这身与当代西式便服迥异的穿搭引得几个路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你那是什么奇怪的眼神？”在一个人行横道红灯前边停下的瞬间，洛基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周玉那不同寻常的一瞥。“你们又在策划什么阴谋？”

“在你面前搞阴谋？多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周玉对他这丰富的想象力感到很是无奈。“我只是觉得挺惊讶的。纽约之战才过了几年，怎么都没人认识你了似的？好歹你也算一个名人——不光是神话故事，还上了历史书和新闻的那种。”

“毕竟不是所有的凡人都能有幸聆听本神的训示。”洛基下意识地摆出他一贯的傲慢态度，接着对地球人的宣传工作提出进一步的指导意见：“凡间的通讯效率真低。”

“其实他们还编了一个舞剧，就像你执导了一个说你被黑暗精灵杀了的话剧一样。传播手段还是挺丰富的，但是信息在传播过程中必然发生衰减，你也差不多该开始学着习惯了。”周玉也是一如既往地不为所动。“尤其是你那时连的还是外星信号。”

话说到这个地步，好像开始有点“跨服聊天”那味儿了，但不论是哪方都已经习以为常。此时绿灯亮起，周玉先是往前走出两步，忽然意识到洛基没跟上，就又回过头来看他。“再不走，又要变灯了。”她的右手从他左小臂下端虚虚地一握，离他手腕上被袖子遮住的金色枷锁就只差一点儿。

隔着衣袖，一阵轻飘飘的推力传来。这可不怎么像押送犯人，倒像是两个好伙伴在并肩散步。洛基扬起一边眉毛。好在这种情形并没能持续多长时间，等他们走到另一侧人行道上，周玉就松开了手，恢复到相隔一掌的距离。

他俩走到布里克街177号的时候，“圣所安防”的工作时间已经结束。周玉推开门，进了前厅，发现托尼·史塔克正背着手站在楼梯下边研究那口老坩埚——很不幸，这是这个地球上最讨厌洛基的人之一。

“那是非卖品。”周玉提醒道。

“好久不见了，年轻人。”刚见到周玉的时候，托尼还是挺和善的。然而一看她后边，红黄相间的战甲就在他手上拼了出来，掌心的炮口正对着洛基。“可是，为什么这家伙也会来？”

为了王师兄的钱包着想，决不能让客人们在大厅里打起来。但是，以周玉的海拔，并不足以把洛基完全遮住。

“嘿！我们不是同一边的吗？”托尼对眼前忽然出现的护盾法阵发出抱怨声，“难道他也用那条魔杖戳了你的胸口？”

“第二次响指又不是他打的。”周玉耸了耸肩。“你们要想切磋，可以去训练室。现在，都收起来。”她转过头盯着洛基，直到后者把短刀收回背后的挂鞘里。

“只盯着我，这太不公平了。”

周玉可以自动无视洛基，但托尼做不到这一点。“确实。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呢，周？”托尼接下去说，“毕竟，像他这样的老骨头，早就过了欣赏美女的年纪。”

“你再说一遍？”洛基的双手又摸向刀柄上去了。

“你俩都差不多得了。”现在托尼算是至圣所的一个重要投资人，所以周玉也不能不给几分薄面；见他脸色奇差，就把签收单拿给他看。“洛基有外交豁免。但你可以放心，他不能再在纽约随意伤人。”

“谢天谢地，这个国家总算还有几个清醒的人。”

虽说看在外交豁免的份上，洛基是不必像浩克的老对手“憎恶”进入一般监狱，但限制自由是免不了的；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村里早点来人，才好离开这里。托尼无法改变现实，只能用语言表达不满。洛基的受限似乎带来了一些安全感，但不多。

对于将洛基置于至圣所的监视之中，第一个提出异议的却并不是门派中人，而是托尼。这的确有点儿出乎周玉的意料，不过她也没思考多久就理解了——鉴于数年前纽约发生的那场奇塔瑞大军袭击事件，要是托尼对洛基表示欢迎，那才真是怪事。

这时，在他们身后，大门再次被推开。周玉循声望去，只见萨拉和她的两个儿子走了进来。

“嗨，周玉，好久不见了。”萨拉一看见周玉就说，“还在工作中吗？”

周玉对她微笑了一下，点点头。

“亲爱的萨拉，恐怕现在并不是一个相互介绍的好时机。”在周玉出声之前，托尼朝两个男孩招手，暗示他们离洛基远点儿。

“睡前故事里的怪物就在眼前——你们不拔剑吗？”洛基讥讽地说。

“不，先生，”两个男孩中，年纪较大的那个壮着胆子回答道，“我们不能在前厅打架。”

从洛基的脸上就能看出来，那男孩的回答是他完全没料到的。萨拉对周玉致以无声的同情，耸了耸肩头，往厨房走去；两个男孩都跟上她，到餐桌旁边停下，把书本拿出来，开始专心致志地做他们的家庭作业。

如果有个“熟识度排名”……不，即便真的有，洛基也不会把他在这里认识最久的托尼作为一个提问求助选项。他转而盯着第二个熟人：周玉。

“你看我干什么？难道你以为王师兄定的规则只适用于成年人？”周玉迎着洛基的目光反问道。“自从你的老朋友浩克砸破屋顶之后。”

洛基似乎被浩克的名字给震住了，一时没有说话。在逐渐变暗的大厅中，窗户上的中竖框在所有人的身上投下平行的阴影，他的绿眼睛像玻璃似的闪着冰冷的光。

周玉吐出了一口气，似乎是一声叹息。“认识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

托尼在一旁发出一下像被掐住脖子的咳嗽声。接着，只听一声巨响，他头朝下栽进了大锅里。

洛基摊开双手，呲牙笑道：“是他先挑事的。”话音未落，已经从地板上突然出现的金边圆洞中摔进了地牢。在传送门消失之前，他所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周玉在问萨拉：“今晚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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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说明：

“非法入境”：根据《尚气》《女浩克》，至圣所的成员因为技能和设备，经常有这种情况。

洛基编导的舞台剧（话剧？）：出自《雷神3诸神黄昏》，正式标题为《阿斯嘉德洛基之殇》。

魔杖戳胸口：《复仇者联盟1》电影情节，洛基用心灵宝石权杖控制了鹰眼，但在试图控制钢铁侠时失败。

“老坩埚”：指“宇宙大锅”（万物之鼎）。在《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中，钢铁侠触碰了至圣所纽约支部的楼梯旁边的一件法器——宇宙大锅。

“憎恶”：出自《无敌浩克》，本名Emil Blonsky；在《女浩克》中出现时，其正于某监狱服刑。

修改说明：回头翻了一下，周和萨拉在28章已经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