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无双(7)


第七章 微风

随后的4月30日也是百无聊赖的一天……
下午许琳琅睡过了头,直到亚历亚伯特忍无可忍地破门进入她的卧室,发表了“晚上7点之前要到达天城,现在已经六点半了你竟然还不起床”的言论。被(自以为的)悲惨命运压迫着的懒人恢复了精神,在自己上司(雇主)的胁迫之下,穿着睡衣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完背包(行李?)之后,抓着内外几件衣服和鞋子冲进了临时充当一下更衣室的厕所……

星历446年5月1日,天城。
许琳琅跟随亚历亚伯特进入了四公爵专属沙龙之后,见到了另外三位公爵。
田中芳树《泰坦尼亚》原作写得不错。许琳琅想。
二十七岁的亚历亚伯特外表俊美,但他那秀丽的轮廓反而无法令人留下深刻印象。据说她的父亲曾经形容他的相貌如同无名的雕刻家为了讨好贵妇人而可以美化的石像——“亚历亚伯特?哦,他是个美男子。”——意见就仅止于此,由此可见他个性平平,说好听点算是表里如一吧。泛着亮光的金发、蓝灰色的眼眸、身材高大匀称的他今天脸色略微苍白,看起来意气消沉。
相形之下,同为二十七岁的朱思兰•泰坦尼亚的外貌比较起亚历亚伯特则显得普通,体格也无特别之处。但是同为褐色的头发与瞳孔却泛着奇妙深沉的光芒。这个强烈的印象甚至让人觉得他比亚历亚伯特更为俊美。(他与亚历亚伯特既是表兄弟也是亲兄弟。两人同父异母,母亲则为一对姐妹。)
萨利希•泰坦尼亚体格魁梧,容貌粗犷,充满独特的气质与魄力。坚毅的下颚蓄有短须,让他看起来比亚历亚伯特和朱思兰更为年长,这是他最得意的伪装,实际上他还比他们小一岁。强而有力的目光与嘴角等于和脆弱绝缘,直径有朱思兰五倍粗的手臂交叉在胸前。就外表来看,他甚至可以立即登上泰坦尼亚盟主的宝座。
伊德里斯•泰坦尼亚是四公爵中最年轻的一员,今年刚满24岁,这位外表几乎可以凌驾亚历亚伯特的贵公子给人一种浑身是刺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年轻气盛的锐气过于突显而破坏了人格的协调感,也由于他相当在意自己身为五家族之中最年轻的家长,根本无法忍受别人的轻视。
这四人全都身着灰中带金的军服,肩披灰色短大衣,和许琳琅一样头戴灰色的军帽,左胸前的阶级徽章点缀出如同红矮星一般的色泽。
许琳琅进入沙龙后,朱思兰和萨利希都是一愣,随后都展现出疑问的表情。
伊德里斯抓到了贬低他人的机会。“我不记得泰坦尼亚公爵的数目有所增长,相信你并未忘记这里是泰坦尼亚公爵专属沙龙吧,亚历亚伯特卿。”
“不必担忧,伊德里斯卿。”萨利希以嘲弄的语气回应道。“想必亚历亚伯特卿已经决定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活,目前只是有些忘乎所已,想向自己的枕边人炫耀炫耀泰坦尼亚……”
“萨利希卿,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亚历亚伯特以客套的说辞不怎么客气地打断了萨利希,“事实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
“呵呵,亚历亚伯特卿,你也未免太谨慎了些。”伊德里斯皮笑肉不笑地揶揄着,虽然他早已判定许琳琅并不是亚历亚伯特的“枕边人”。“这不算什么大事……”
“你似乎也不相信我呀,伊德里斯卿。”亚历亚伯特无奈地说。
“请恕在下直言。公爵先生们对于拐弯抹角的外交辞令之精妙控制,实为一种不可多得之才能。”许琳琅用冷漠的平板语调说道。“伊德里斯公爵先生,很荣幸又见面了。在下本以为,以您的聪明才智,应该早已判断出在下与亚历亚伯特公爵先生只有平常的友人和雇佣关系而没有肉体关系,看来是在下对您的期望值太高了。”接着她转向萨利希。“在下久仰萨利希公爵先生的大名,今日有缘得见,才知何谓‘名副其实’。”说着假意微笑了一下。
正在伊德里斯脸色青白地瞪着满面春风的萨利希之际,许琳琅保持着十分标准的公式化笑容,温和地说道:“在下深信不疑的是,如果萨利希公爵先生省下揶揄他人的精力,将之用于提高自身文明素养,定能有所建树。”
坐在一边、本对此事感到兴味索然的朱思兰嘴角抽动了几下,终于忍不住低声笑起来;伊德里斯幸灾乐祸地笑着,拍了拍脸色已明显变红,貌似要发火的萨利希的肩;而亚历亚伯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大笑出声。
许琳琅收起了笑容,换上一副好奇宝宝的茫然表情后耸耸肩道:“请问你们在笑什么?在下说错了神马吗?”说着还貌似天真地眨了眨眼。
这下连朱思兰也因无法再保持优雅的外壳而轻笑起来,伊德里斯转过身轻轻拍着真皮沙发的扶手,亚历亚伯特笑得前俯后仰,萨利希的脸黑如锅底。
见几个人笑得越来越放肆,萨利希终于发难,一下子上前用双手揪住了亚历亚伯特的前襟,咆哮着责备道:“你管教无方!让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在这大放厥词!”
几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齐刷刷投向萨利希。
亚历亚伯特苦笑着长叹一声,向萨利希摊开了双手。
萨利希顿感后颈一凉,一片冰冷的物体已经抵在了他颈后风池穴中央。
萨利希对面的玻璃窗上映出同为灰黑色的猎装斗篷和铅笔裤的一角,灰色的泰坦尼亚军帽好像是摆在萨利希肩上一样。
萨利希清醒地意识到,许琳琅正像一片影子一样贴近他背部,手中的武器使他的后颈炸出一片鸡皮疙瘩。
“请您放手,萨利希•泰坦尼亚公爵先生。”许琳琅说,她使用着一种要把自己的言语刻在听众记忆中的语气,还有确认听众能听得清清楚楚的缓慢速度。“虽然存档的资料只能说明在下是文职人员,但数据往往不可信——在下是亚历亚伯特公爵所雇佣的保安人员、兼职幕僚。”
“安保人员?”萨利希冷笑一声反问道,缓缓放开了亚历亚伯特。“兼职幕僚?”
“害你被迫解密,真是过意不去啊。”亚历亚伯特整理着衣襟说。
许琳琅收回了手。“无所谓。迟早要的。”
“你们解密不解密我没兴趣。”萨利希无趣地说。“我想说的是,你犯了两个错误。其一是带了刀具来,并且用来威胁我;其二是在结束了威胁之后还呆在原地。”
话音未落,他已旋转身体挥手击向许琳琅。
许琳琅略一低头躲开了萨利希的拳头,双手伸出,左手握拳自下而上猛叩萨利希肘下方的韧带部位,右手自上而下以手刀式劈中萨利希上臂中段。
“啪啪”两下攻击得手的声音还未消散之时,许琳琅已闪到亚历亚伯特身边,盯着立刻捂住了被打到的部位,露出了一定程度痛苦表情的萨利希。
“承让了,萨利希•泰坦尼亚公爵先生。”许琳琅面无表情地行礼道。“请恕在下直言,您刚才所说的在下的错误恐怕有些站不住脚呢——”
她向注视着自己的几名公爵摊开了原本握着拳的左手,“这就是您所谓的刀了,先生。”
四名公爵定睛一看,只见许琳琅摊开的手掌上是一枚银色翼形的金属徽章,其中央金色的A字发出像是嘲弄一般的明亮光泽。
现场顿时笼罩着一种哭笑不得的气氛。
许琳琅收回摊开的手,取下头上的帽子把徽章重新戴好后,眼睛并不看除了帽子之外的物体,继续道:“另外,在下呆在原地也能避过您的拳头。”
伊德里斯扫了萨利希一眼,笑道:“萨利希卿何必动怒?依你所称的,这位小姐无疑十分弱小,但这次可是你自己技不如人……”
萨利希正要反驳,一边会议室的门突然洞开,泰坦尼亚的最高领导人“无地藩王”亚术曼的管家走了出来,向几名公爵行礼后道:“请四位公爵进入会议室。”
许琳琅重新戴好帽子,伸出双手接过亚历亚伯特递来的手机和防身用(压缩麻醉剂)短针枪收起放于沙发前的茶几上。
亚历亚伯特思索一瞬,确认自己已没有携带任何通讯工具和武器后,温言对许琳琅道:“那么你先在这里稍等。”
许琳琅摊手:“除此之外貌似别无他法。”随后她向亚历亚伯特抬手为礼,换了种语气补充道:“别担心,我会一直待在这里,再见吧。”
亚历亚伯特点头后转向管家道:“请你给她来一杯……”
“热巧克力,谢谢。”许琳琅及时接话茬,之后在亚历亚伯特转回脸时适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感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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